2020年9月13日,在波加查(Pogačar)于加利比耶山(Grand Colombier)豪取他环法生涯中第二个赛段冠军后,我注意到他的左前臂上有一块不小的瘀青。 1/n
我发推没几分钟,就收到了阿联酋航空车队队医(据传也是波吉的教练)伊尼戈·圣米兰(Iñigo San Millan)的私信,大意是:“放心,塔代伊(Tadej)今早接受了UCI的药检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(后来圣米兰就把我拉黑了,但那会儿我俩还互关呢。) 2/n
现在,咱们讲点实际的:常规血检用的是哪种针头?就是下图这种细针,直径也就半毫米。它会留下一个在路边都能被一眼瞅见的瘀青吗?绝对不可能。 3/n
那什么样的针头才会留下这么大一块瘀青?很可能是这种18G或16G的粗针头,它的用途是静脉输液……(直径1.5毫米)。车手会在药检当天早上输血吗?肯定不会。那他们会用生理盐水稀释血液吗?这招也太老土了,都是1998年的老黄历了……所以,究竟是什么? 4/n
在读了一篇关于2011年康塔多(Contador)案对专家迈克尔·阿申登(Michael Ashenden)的旧采访后,我豁然开朗:这可能是一次血浆注射,目的就是在药检前拉低血细胞比容的数值。 5/n
上图翻译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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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回答你的问题就是——如今,掩盖之前的输血行为成了(用药者的)头等大事。这意味着,因为输注的多余血浆会在几小时内排出体外,所以他们必须在每一次接受血检时,都想办法掩盖住异常飙升的血液指标。一个残酷的现实是,在环法期间,生物护照的药检官能够突击检查车队的机会非常有限,而车手们几乎总能精准地预测出药检的时间——例如,在休息日的早上。
这就直接导致了一个结果:无论车手何时回输了红细胞,只要他想掩盖用药,他就会赶在自己预测的药检到来前,立刻输注血浆,以此蒙混过关,应付生物护照的采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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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年后的今天,我毫不怀疑,想用药的车手们手段要高明得多,尤其是当他们靠着过去的胜利拥有了几乎无限的预算时。一个事实是:尽管药检官用的还是同样的针头,但我们再也看不到车手手臂上有瘀青了…… 6/n
感谢阅读。要是你感兴趣,阿申登的那篇采访即便过了15年,读起来依旧引人入胜,而且对欧洲体育台(Eurosport)某位西班牙籍解说员来说,可以说是相当打脸了。
翻译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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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: 他 2010 年环法的数据立刻就引起了我的警觉。正如仲裁小组的裁决书所载,我在听证会上的证词指出:他的网织红细胞(reticulocytes)计数高得超乎我的预料。这并非单一次的结果,而是他在那届比赛中的每一次血检结果,都持平甚至超过了他 2006 年在洛桑实验室建立的个人基准值。
起初,我怀疑问题可能出在那届环法使用的血液分析仪上。如果那台仪器报告的数值普遍偏高,就能解释康塔多的数值为何会异常。然而,我交叉比对了其他车手的检测结果后发现,这并非仪器的问题。
在听证会上,我帮助仲裁小组客观地去评估,让他们自己看清楚康塔多 2010 年环法的网织红细胞结果究竟有多么反常。(这一点在裁决书第 368 段有提及)。我没有给出主观意见,而是提交了一份概率评估,用客观的数学概率说话。计算结果表明,康塔多职业生涯中最高的四个网织红细胞数值,在同一次比赛里全部出现的概率,小于七千分之一。
然而,仲裁小组的结论是,这种概率计算方法,即便已经由两名统计学博士同事严格复核过,也不足以作为认定数据存在矛盾的确凿证据。
我在向体育仲裁法庭(CAS)专家组提交的意见书中指出(裁决书第 336 段对此有概述),现有事实能够与下面这套操作完美吻合:
第一步,在周一到周二晚间进行血液回输;
第二步,在周三,为了掩盖当天早上生物护照血检中因输血而多出的红细胞,又输注了被克伦特罗(瘦肉精)污染的血浆;
与此同时,还使用了一种微剂量掩盖策略,来掩盖网织红细胞被抑制的现象,因为这一现象(自身造血功能被抑制)恰恰会暴露输血的行为。
正如我之前解释的,我的职责并非是给康塔多是否使用血液禁药下定论,而是需要向仲裁小组阐明:根据我的专业意见,这套输血操作是否具备发生的可能性。
MA: 我之所以介入此案,是受世界反兴奋剂机构(WADA)法律团队的邀请,作为专家协助仲裁小组评估康塔多在 2010 年环法期间使用输血的可能性。显然,此举的核心目的,就是要搞清楚输血行为与他尿样中的克伦特罗(瘦肉精)之间是否存在关联。
在我看来,任何推论都必须能同时串起以下三条关键线索:
第一,他的尿样中增塑剂残留物(一种常见于医用血袋的化学物质)在周二晚上出现急剧峰值,而周一还没有;
第二,周三休息日当晚,他的尿液中检测出了克伦特-罗;
第三,他在那届环法期间的网织红细胞计数全程异常偏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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